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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将那朵白玉兰放在梅林石缝旁的第三日清晨谢昭宁指尖轻触琴匣边缘感受到帛书残页中那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温热波动。

她没有起身只是缓缓闭眼将掌心贴在《心音谱》卷轴之上任由熟悉的音律脉动顺着指腹渗入心神。

“北陵”二字仍在耳畔回响如同深埋地底的钟声。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沈墨白昨夜悄然来过留下一份拓印残卷未多言便离去。

此刻那纸片正压在案角墨迹泛灰边角焦脆显然是从火中抢出。

谢昭宁睁开眼目光落在上面——“天启三年冬帝密召三子一女入殿授‘承统信物’于谢氏女曰‘代朕守钥待时而启’。

” 字句如针刺进她长久以来的记忆断层。

她取过炭笔在墙上的族谱虚影旁添上一行小字:“谢氏女非养女乃先帝亲立监国嗣女。

”笔尖顿住纸上裂开一道细纹。

她不动声色将笔搁下转而取出养父遗留的瓷瓶倒出一枚青褐色药丸吞下。

药味苦涩却能稳住心脉以防琴音深入时神识崩裂。

“小姐……”青霜站在门侧手里攥着银铃耳坠“您真的要再试一次?上次弹完《溯流》整整昏睡了一日。

” 谢昭宁点头:“这一次我要奏《破梦引》。

” 青霜脸色发白。

那是《心音谱》中最深一段旋律传说曾令前朝乐官七窍流血而亡。

她想劝却被谢昭宁抬手止住。

“若我倒下掐我人中即可。

不必唤醒只需护住琴匣。

”她说完已盘膝坐定双手置于琴弦两端呼吸渐缓。

香炉升起一缕淡烟无味却是养父特制的凝神香。

她焚香净手指尖轻拨第一根弦。

音起刹那密室四壁银铃微颤烛火骤缩旋即拉长成幽蓝一线。

她的意识如坠深渊识海翻涌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逆流而上。

画面浮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偏殿夜灯摇曳。

一名女子跪在御前怀抱襁褓肩头绣着赤莲纹。

先帝面容苍老手中托着一枚玉符轻轻放入婴儿襁褓之中。

“此钥可定江山。

”他低语“唯有血脉相承者能启。

” 女子含泪叩首:“臣妾誓死护女周全。

” 下一瞬殿外传来铁甲踏地之声。

禁军列队涌入为首的将领摘下面具——年轻的脸庞冷峻的眼神正是当今皇帝的模样! 谢昭宁心头剧震手指险些脱离琴弦。

她咬牙稳住继续推进音律。

画面切换至尚书府后院。

暴雨倾盆火光映红天际。

那名女子抱着她躲入屏风夹层将玉符塞进她贴身衣襟声音颤抖:“记住你是真正的继承人不可认贼作父……” 话未说完刀光闪过。

谢昭宁猛然睁眼喉间涌上腥甜嘴角渗出血丝。

她抬手抹去继续抚弦不肯停歇。

第二遍《破梦引》响起时记忆更加清晰。

她看见母亲临终前用指甲在地上划出半道符文形似古篆“钥”字;看见一名黑衣人从尸堆中抱走她的襁褓交给一位背着古琴的老者;更听见远处宫墙上有人低声念诵一段音律——正是《心音谱》开篇第一节。

原来如此。

这不只是乐谱是验证血脉的声纹密钥。

唯有她能解读因为她的血与先帝同源。

琴音未断她趁势调转旋律接入《归梦引》与《溯魂引》的复合节拍试图捕捉更多细节。

就在音波交汇之际脑中突现一道屏障——仿佛有另一段琴音在对抗她的节奏制造剧烈震荡。

头痛欲裂。

她知道这是人为设下的音律封印。

当年有人用特殊技法封锁了她的深层记忆怕的就是今日真相重现。

但她不退。

指法疾变七弦齐振《破梦引》进入最高音阶。

一声清越之音响彻密室银铃齐鸣烛火炸出一朵火花。

屏障碎裂。

完整的画面奔涌而来:那晚不是叛乱不是缉逆。

是政变。

当今皇帝以“凤仪令”为凭率兵入尚书府屠尽知情之人只为夺走那个本该由先帝传位的女儿。

而她被秘密送出交由琴师抚养连身份都被抹去。

她不是逃亡的孤女。

她是被篡位者亲手抹去姓名的正统。

琴声戛然而止。

谢昭宁双目紧闭额角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

青霜扑上前一手扶住她肩膀一手探向人中指尖微微发抖。

良久谢昭宁缓缓睁眼。

眸光不再迷茫而是如寒潭映月清澈而锋利。

“青霜拿拓片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稳。

青霜将沈墨白留下的祭文录幅递上。

谢昭宁接过指尖沿着“谢氏女”三字缓缓滑过最终停在“代朕守钥待时而启”一句。

她终于明白“藏钥之地”不仅是地图上的标记更是血脉与信物的双重绑定。

北陵之下藏着的不只是前朝财富还有足以颠覆当今天命的遗诏原件。

而她就是开启一切的钥匙。

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是沈墨白回来了。

他推门而入见谢昭宁神色异样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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