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句话说给傻子听也能听明白七八成更别提是稍稍聪明些的人。
可听得明白不代表心里就甘心。
若是能活谁愿意躺上案板任人宰割呢? 若是有其他活法谁愿意进县衙的门上县令的床呢? 若是若是能自己拿刀为自己争出一条命去谁不愿意握住那把刀呢? 余幼嘉逆光而站将这群伤痕累累的女眷们脸上的神情看了个仔细。
她没有犹疑径直重新抱上那位行动艰难的老妾又吩咐身后那些亦步亦趋跟随的女眷们道: “你们别忘记四处警戒若是有看到县衙中剩下的活人切记一定告诉我。
” “不是所有人都会和咱们说武库的位置咱们得多抓几个人盘问......” 余幼嘉言及此处步伐稍稍顿了一瞬: “不对其他人未必会说武库的位置但这老妾不是说有个在门房当差的阿弟吗?” “她阿弟人呢?怎么都已到了这里还是不见人?” 这话余幼嘉本是问怀中老妾但坏就坏在老妾当真听不到也讲不出。
于是余幼嘉只能扭头去寻原先曾替这位老妾说过话的女子: “会不会是被派出去办事或是府中大火已经跑了?” 那女子也当真识相听余幼嘉发问便几步赶了上来斟酌道: “小娘子她阿弟绝计不会跑的......您见了就知道。
” “许是见到内院起火想到他阿姐还在里面又不知咱们已经出来跑回去救人了。
” 余幼嘉微微皱了皱眉只得又一次将老妾放下细细问了对方姓名随后重新翻身踩着影壁墙上了房檐: “我回去看一眼若是半炷香还找不到咱们也只能再多费些功夫找其他人。
” “五郎你看好此处若是有人来大声唤我。
” 五郎连连点头垫着脚将已经磨好的刀重新递给余幼嘉。
余幼嘉弯腰拿刀沿着房檐一路疾跑重新回了原先的内院。
内院起火最早火势已然极大。
浓烟滚滚腾空而起竟染黑大半穹顶隐隐有压城之势。
余幼嘉仗着屋檐相通不必绕路的优势用帕子捂住口鼻顶着热气穿行了几个院子却没见一个活人。
她正在兀自后悔刚刚没有去取些水打湿帕子余光一撇却是目光陡然一凝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瞧见了什么—— 滚滚热浪中竟还有个活人! 那少说也年过四旬的汉子身披湿被一边穿行于焰火一边疯狂嚎叫。
一床湿被自然顶不住热浪可他全然不顾安危一遍遍的往火浪中冲一遍遍的呜咽嚎叫...... 很显然这人在寻觅。
最让余幼嘉震惊的并不是此人在此情此景下还奋不顾身。
而是余幼嘉在看清楚对方的一瞬立马明白了刚刚同她解释的女子会说老妾的弟弟跑不了...... 不是不会跑而是压根跑不了。
因为此人手脚处衣服空空淡淡赫然缺了一只腿一只手一只眼! 为什么只嚎叫不呼喊更是因为此人每每张口就只能依稀露出只剩半截的舌头! 竟还是个哑巴! 此人竟就这样用一只手撑着拐拖动一只脚在火海里穿行! 余幼嘉下意识冲那人唤道: “秋生!” 那汉子明显脚步一顿但却没有回头余幼嘉反应极快眼见呼唤对方的名字对方不肯回头仍要不管不顾还要往火海里冲去立马扬声唤起那老妾的名字: “春生!!!” 这回那汉子立马回了头。
余幼嘉松了一口气高喊道: “你阿姐春生在门口让我来寻你她不放心你。
” 那已有些老态的汉子登时大喜被熏至乌黑的脸层层荡开皱纹艰难的拖动脚步往余幼嘉处‘跑’来。
余幼嘉也没犹豫在对方走至于廊下时伸手拽住了对方旋即将人拉上屋檐用湿被子将人一捆一抗径直背着他朝来时路狂奔。
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授受不亲的说法。
况且对方还是一个明知自己逆势也要向死而为的人。
余幼嘉如此高傲两辈子加在一起骂过不少蠢人。
可偏偏对上这种人她不会多言。
毕竟这天底下总要有些人去做蠢事。
无论是这个自己身残奉己的人还是那个曾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老侯爷...... 天底下若人人都是聪明人那一定不会有人去做‘对’的事。
余幼嘉几乎是飞也似的在屋檐上窜逃奔行数十步便重新找回了原先与女眷们分散的地方。
她扛着人也难以看不到檐下只得抓着人跪伏于檐顶让五郎将那残缺汉子先接下去。
五郎办事极为牢靠不仅出现的极快也顺利接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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