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里煤油灯的光线昏暗将人影拉得长长的晃动在斑驳的土墙上。
村长正焦灼地踱着步。
他不仅是向阳村的村长更是傅叶澜的父亲。
儿子生死未卜他心如刀绞那双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因为紧握而微微颤抖但他还必须强撑着主持大局处理这桩案件。
他时不时望向门外漆黑的夜色眼神里充满了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忧和无力感。
“村长公安同志快到了已经派人去接了。
”大队长快步走进来声音沉稳。
他看了一眼被扔在墙角、失魂落魄的李翠花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厌恶。
村长停下脚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饱含着无尽的疲惫和沉重。
“搜寻的人手安排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已经组织好了都是村里的青壮年熟悉山路我亲自带队。
”大队长语气坚定“村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叶澜和许知青找回来。
”他看得出村长强撑着的镇定下的崩溃出声安慰道。
村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办事稳妥可靠的晚辈心中稍安。
他走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大队长结实的肩膀那力道传递着无声的托付和期望。
“好好……这边有我你去处理你的事情一定要注意安全鹰嘴崖下面情况复杂千万别再出事了。
” “我明白。
”大队长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他集合队伍、简短有力的指令声。
村长走到大队部门口望着大队长带领着那支由二十多个青壮年组成的队伍缓缓消失在通往鹰嘴崖的山路上。
他久久伫立寒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也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一方面是对儿子揪心的牵挂一方面是对村子发生如此恶性事件的沉重责任这位村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村口传来了狗吠声和隐约的汽车引擎声。
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颠簸着驶入了向阳村公安来了。
村长立刻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从吉普车上下来三位穿着白色警服、戴着大檐帽的公安同志为首的一位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挺拔面容严肃目光锐利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同志你好我是向阳村的村长我姓傅麻烦你们这么晚还跑一趟。
”村长上前握手语气带着歉意和恭敬。
为首的公安同志摆了摆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虎口有茧显然是经常用枪的人。
“没事傅村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姓郑郑卫国。
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听接我们的同志说了一些大概的情况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跟你和当事人详细了解清楚。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村长连忙将郑卫国等人请进大队部。
坐在地上的李翠花看到身穿制服的公安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又低下头恢复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麻木样子。
村长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尽可能客观、清晰地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从李翠花如何信誓旦旦地举报许知意藏有违禁书籍到他们如何带人去知青点搜查却一无所获再到李翠花如何恼羞成怒冲进屋里抢夺许知意的私人物品许知意如何追出去两人在鹰嘴崖边争执最后李翠花如何狠命地将许知意推下山崖。
当讲到自己的儿子傅叶澜恰好目睹这一幕不顾一切冲过去想拉住许知意却一同坠崖时村长声音有点哽咽眼圈泛红。
“那现在许知意知青和傅叶澜同志都还在山崖下是吗?”郑卫国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事情的性质非常严重涉及两条人命一个是知青一个还是军人。
“是…是啊”村长声音沙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大队长已经带人去找了……” “恐怕凶多吉少啊郑公安”旁边一个被找来作证的老农插话道脸上带着后怕的神情“那鹰嘴崖邪乎得很深不见底底下都是乱石和老林子往年也有牲口掉下去就没见能活着的……” “是啊太高了……” “唉傅同志真是个好小伙太可惜了……” “许知青也是无妄之灾啊……” 周围的几个村干部和知情村民也七嘴八舌地补充着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和同情目光不时地瞟向脸色苍白的村长。
郑卫国敏锐地捕捉到了村民们话语中对傅叶澜的特别关注和同情以及他们看向村长时那种异样的眼神。
他转向村长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探询:“傅村长他们提到的傅同志……是?” 村长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微驼的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郑同志掉下山崖的傅叶澜……是我儿子。
” “是你儿子?!”郑卫国和他身后的两名年轻公安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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