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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仓的毒计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白石村激起了滔天浊浪。

命令下达的次日天色刚蒙蒙亮一层灰蒙蒙的压抑气息便笼罩了整个村庄比往日的晨曦来得更加沉重。

李家那扇许久未曾如此嚣张敞开的大门内涌出了七八个手持棍棒、面目凶狠的家丁由管家李福亲自领着如同出笼的恶犬扑向了村里那些租种着李家田地的佃户家中。

恐慌如同瘟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开来。

“赵老栓!滚出来!”李福一脚踹开村东头一户农家简陋的篱笆门声音尖利刺耳。

瘦骨嶙峋的赵老栓正在院子里劈柴闻声吓得一哆嗦柴刀差点脱手。

他婆娘从屋里探出头脸色煞白手里还攥着刚和工坊领回来、准备缝补的布料。

“李……李管家您……您这是……”赵老栓放下柴刀搓着手佝偻着腰上前脸上堆满了卑微的恐惧。

李福嫌弃地用袖子掩了掩鼻子仿佛这农家小院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他抖开手中一卷账册用手指戳着上面的字唾沫横飞:“瞎了你的狗眼!看看!白纸黑字租种李家下河湾那五亩水田往年按五成五收租!老爷有令从今年秋收起地租提到八成!提前告知你们心里有点数!别到时候交不上租子哭爹喊娘!” “八……八成?!”赵老栓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婆娘在屋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赵老栓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李管家这……这怎么可能啊!八成租子交完了我们全家吃什么啊?喝西北风吗?往年五成五交了租子剩下的粮食掺着野菜也才勉强糊口这……这八成是要逼死我们啊!” “逼死你?”李福三角眼一翻冷哼道“老爷说了租不起就别租!把田契还回来有的是人想种!至于你们吃什么……哼那不是有你们心心念念的工坊吗?去找你们的沈东家啊!看她现在还能不能管你们饭吃!” 他这话阴阳怪气刻意将祸水引向工坊。

身后的家丁们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棍棒在地上杵得咚咚响充满了威胁。

类似的场景在白石村多处同时上演。

村西头的孙寡妇带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被李家家丁堵在门口。

听着那“八成租子”的天文数字孙寡妇直接瘫坐在地抱着孩子嚎啕大哭:“天杀的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当家的死得早就指着这几亩薄田拉扯孩子八成租子……我们娘仨只有死路一条了啊!李老爷行行好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回应她的只有家丁不耐烦的呵斥和冰冷的棍棒。

河滩边的徐大壮性子耿直一些听到要加租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顶了一句:“凭什么说加就加!还有没有王法了!” 领头的家丁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棍子砸在徐大壮家的破水缸上“哐当”一声水缸碎裂浑浊的水流了一地。

“王法?在这白石村李老爷的话就是王法!不服?不服就滚蛋!” 徐大壮的婆娘吓得赶紧把他拉进屋里死死捂住他的嘴眼泪直流。

绝望的气息如同浓雾笼罩着每一户被催租的佃农。

哭喊声、哀求声、家丁的呵斥辱骂声此起彼伏打破了村庄往日的宁静也狠狠揪紧了那些虽未直接被催租但同样心系工坊、对未来充满担忧的村民们的心。

“造孽啊……李扒皮这是真不给人留活路了……” “八成租子……这谁交得起啊!” “听说是因为工坊得罪了谢家连累了李家李扒皮才把气撒在咱们头上……” “这可怎么办啊……工坊自身都难保了……” 流言与恐慌交织让整个白石村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之中。

往日里村民们脸上因工坊而带来的希望光彩此刻被迷茫和恐惧所取代。

许多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工坊的方向那里曾经是他们摆脱李家盘剥的希望所在如今却似乎也风雨飘摇。

而更令人心碎的惨剧也在悄然发生。

村尾最偏僻的一处茅草屋里传来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佃农刘老根蹲在墙角双手死死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仿佛要将它们连根拔起。

他面前站着一位面黄肌瘦的人牙婆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缩在炕角、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对小儿女。

两个孩子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才四五岁吓得浑身发抖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却不敢哭出声。

“刘老根你想好了没有?”人牙婆的声音尖细带着一种漠然的冷酷“你这丫头小子模样还算周正送到大户人家当个使唤丫头小厮好歹有口饭吃总比跟着你饿死强。

一口价两个孩子五两银子。

” 刘老根的婆娘扑到炕边死死抱住两个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能卖!不能卖啊!当家的咱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我去求东家东家心善一定会帮我们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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