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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哨荒原的晨露混着尸臭在靴底凝成层滑腻的膜。

我攥着那串指骨耳环往前走耳环在风里叮当作响像谁在耳边数着步数。

地平线突然塌陷出一道深沟沟底浮着片昏黄的光像无数只灯笼沉在水底光里裹着些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像被冻住的蝶。

“腐灯巷。

”有个声音从沟底飘上来又黏又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棉絮。

我趴在沟边往下看沟壁上嵌着些发黑的木牌牌上用朱砂写着人名笔画里渗着些暗红的液汁像在流血。

最下面的木牌写着“王婆”牌角缠着圈灯芯草草叶间露出半只烧焦的手骨。

沟底的路是青石板铺的石板缝里冒出些白色的菌丝像踩上去“噗嗤”作响溅出些腥臭的黑水。

巷两旁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门窗都蒙着层黑布布上剪着些镂空的图案像人的五官风一吹布面鼓起来图案就像在动对着巷子里的人“眨眼”。

每户门前都挂着盏灯笼灯笼皮是半透明的像用某种动物的肠衣做的里面的烛火是绿莹莹的照得灯笼皮上浮现出血管状的纹路。

凑近了看烛芯不是棉线是根细筋像人的韧带烧到尽头时会冒出股白烟烟里浮出张模糊的脸对着灯笼拜了拜然后消散在风里。

“要点灯吗?”一个老妇人从土坯房里探出头脸上堆着褶子嘴角咧开时能看见半截发黑的牙。

她手里提着盏小灯笼灯笼皮上的血管纹路里隐约能看见流动的红光像血“我这‘长命灯’能照黄泉路呢。

” 我盯着她的手指关节肿大指甲缝里嵌着些白色的粉末像骨灰。

她的手腕上缠着圈灯芯草草叶已经发黑缠着根细筋细筋的另一端钻进灯笼里和烛芯连在一起。

“不用。

”我往后退了退指骨耳环突然发烫其中一根指骨的断口处渗出些暗红的液汁滴在青石板上菌丝瞬间疯长缠向老妇人的脚。

“不识好歹。

”老妇人的脸突然沉下去灯笼里的烛火猛地变亮绿莹莹的光映得她的脸像块发霉的肉“进了腐灯巷哪有不点灯的道理?” 她突然将灯笼往我脸上凑灯笼皮碰到我的鼻尖一股浓烈的腥甜涌进鼻腔像腐肉混着蜜。

我看见灯笼里的烛芯正在蠕动细筋上长出些细小的吸盘像在吸食灯笼皮里的“血”。

“滚开!”我挥刀砍向灯笼灯笼碎成几片肠衣状的皮落在地上迅速收缩变成团暗红色的肉上面还连着些细筋像被扯断的内脏。

烛芯掉在地上还在燃烧绿火里浮出张脸是个年轻女子对着我流泪嘴型像是在说“救我”。

老妇人发出凄厉的尖叫从怀里掏出把剪刀剪刀刃上沾着些半透明的膜像灯笼皮的碎片。

“你赔我的灯!”她扑过来剪刀直刺我的喉咙“那是我闺女的命做的!你赔!” 我侧身躲过剪刀刺在青石板上溅起些碎石。

老妇人的手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细筋细筋像蛇一样钻出来缠向我的脖子。

指骨耳环再次发烫其中一根指骨“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骨髓骨髓里嵌着个小小的人脸正是灯笼里那个年轻女子的模样。

“娘……别害她……”女子的声音从指骨里传出来细弱得像蚊子叫。

老妇人的动作猛地僵住灯笼里的烛火突然熄灭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贴在骨头上变成层透明的膜最后连骨头都化作粉末被风吹散只留下那把剪刀插在青石板上刃上的膜慢慢变成张人脸是老妇人的正对着我“哭”。

巷子里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来绿莹莹的光把整条巷子照得像条黄泉路。

两旁的土坯房里传出“窸窣”的声响黑布上的镂空图案开始往外渗血顺着布面往下淌在地上汇成小溪溪水里漂浮着些细小的骨头渣像没烧透的骨灰。

“它们醒了。

”女子的声音从指骨里传来带着恐惧“腐灯巷的灯都是用人的皮肉做的灯灭了魂就出来找替身……” 巷口突然传来“吱呀”的声响原本塌陷的沟壁合了起来挡住了退路。

巷尾的黑暗里走出无数个黑影都提着灯笼灯笼皮上的血管纹路里流动的红光越来越亮。

他们的脸都藏在灯笼的阴影里只能看见嘴角咧开的弧度像在笑。

“点灯……点灯……”黑影们齐声说声音像无数根灯芯在燃烧“不点灯就永远留在这……” 他们的灯笼往我这边飘绿莹莹的光里烛芯上的吸盘越来越清晰像无数张小嘴等着吸食血肉。

我摸出腰间的刀刀柄上的血已经干透变成了深褐色但指骨耳环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要烧起来。

“用我的骨……”女子的声音带着决绝“砸它们的灯芯!” 我抓起那根裂开的指骨往最近的一个黑影扔去。

指骨穿过灯笼砸在烛芯上绿火瞬间熄灭黑影发出惨叫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飞虫钻进青石板的缝隙里。

灯笼皮掉在地上收缩成块肉上面的血管纹路里渗出些暗红的液汁像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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