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清风市第一人民医院特需病房区死寂得如同坟墓。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照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晕。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却掩盖不住那股从病房门缝里丝丝缕缕渗出的、绝望的气息。
杨铁心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直地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他的双手死死抠着粗糙的塑料椅面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耳边反复回荡着几分钟前主治医生那句沉重的、如同最终判决般的话语:“杨同志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突发急性药物过敏引发多器官衰竭抢救无效……请节哀。
” 药物过敏?怎么会药物过敏?桂兰用的药不都是医院开的吗?不是刚刚才用上那个……那个远山基金会“援助”的特效药吗?!一个可怕的、如同毒蛇般的念头猛地窜进杨铁心几乎停滞的大脑让他浑身剧震如坠冰窟! “不……不可能……桂兰……桂兰!”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呜咽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要往病房里冲。
他要亲眼看看他的桂兰!他不信! 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他几乎软倒的身体。
楚峰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他紧紧搀住杨铁心摇摇欲坠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老杨!冷静点!现在不是时候!” “楚组长……桂兰她……她走了……她走了啊!”杨铁心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泪水纵横混合着无尽的痛苦、悔恨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是药!一定是那个药有问题!是孙为民!是远山集团那群王八蛋!他们害死了桂兰!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他嘶吼着挣扎着像一头被困住的、受伤的猛兽。
楚峰用力按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压低声音语气斩钉截铁:“老杨!你看着我!听我说!嫂子不能白死!但这个仇不是靠你一个人去拼命就能报的!那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就是想逼疯你逼你犯错然后名正言顺地除掉你!你清醒一点!” 杨铁心浑身一震挣扎的力道小了一些但眼中的痛苦和仇恨依旧燃烧。
楚峰将他按回长椅上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千钧:“老杨你告诉我出事前孙为民是不是又找过你?是不是关于那个基金会援助的药?” 杨铁心像被电击一般猛地抓住楚峰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他!他逼我……逼我透露调查组的消息……我……我没答应……我只说……只说我们在查天明集团和四海帮的线索……是假的!是我骗他的!可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敢对桂兰下毒手!这群畜生!畜生啊!”他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那哭声压抑而绝望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令人心碎。
楚峰眼中寒光爆射果然如此!对手的狠毒和卑劣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们不仅利用病人的生死来胁迫甚至在察觉可能被欺骗后直接动用灭口的手段!这不仅仅是清除隐患更是对杨铁心、对调查组最猖狂、最残忍的警告和报复! “老杨!”楚峰双手用力抓住杨铁心的肩膀几乎要将他捏碎“你现在必须振作起来!嫂子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要用正确的方式用法律的方式!你要做的不是去送死而是活下去指证他们!把你知道的一切把他们是如何胁迫你如何通过孙为民传递消息甚至可能如何对嫂子下毒手的线索全部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将这群无法无天的败类绳之以法才能告慰嫂子在天之灵!” 杨铁心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楚峰看着这个年轻却如山岳般坚定的组长。
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疯狂的恨意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冰冷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止住哭泣抹了一把脸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楚组长……我……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是我糊涂!是我害了桂兰!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你的信任!但我杨铁心用这条命发誓从今往后我跟他们不共戴天!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能报仇我这条烂命豁出去了!” 这一刻那个曾经犹豫、挣扎的老纪检似乎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仇恨和愧疚点燃、决心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复仇之魂。
两天后的傍晚清风市纪委那间保密措施严密的临时指挥点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楚峰、秦朗、林雪见、赵小雨四人围坐在显示屏前屏幕上分割出数个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着市纪委大院后门一条僻静小巷的实时情况。
那是孙为民平时下班后习惯穿行的小路。
楚峰戴着耳机凝神倾听着。
耳机里传来杨铁心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的声音:“……他刚给我发信息约我老地方见说‘上面’对之前的情报很满意有新‘指示’还有……还有一笔‘慰问金’……” 杨铁心按照楚峰的部署在妻子“去世”后强忍悲痛主动联系了孙为民表示自己已经想通愿意“合作”但需要当面拿到“救命钱”安排妻子后事并接收新的指令。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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