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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青溪村口的晒谷场上已聚满了人。

男女老少挤在临时搭起的席棚下或窃窃私语或神情凝重目光皆落在那张高设的案桌之上。

赵文昭身着官服身后两名差役手持圣旨黄卷气氛肃穆而紧张。

李慎之与几名心腹官员站在右侧神态依旧倨傲仿佛这场宣旨不过是例行公事。

春织站在人群前排一袭素衣发髻简朴却眉目沉静神色自若。

她昨夜将所有线索梳理完毕今日只待雷霆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文昭展开圣旨声音朗朗“经查原任巡按御史李慎之擅权营私勾结豪强欺压良民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着即革职查办押解回京听候处置!”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呼有妇人捂住嘴不敢相信更有几位老人眼含热泪。

李慎之一党脸色瞬间煞白有人甚至踉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望着赵文昭。

赵文昭合上圣旨环视众人随即转向春织:“林娘子本官听闻你曾有冤屈未申可愿当场陈情?” 众目睽睽之下春织上前一步缓缓跪地叩首道:“草民不敢妄言朝政但有一事不得不禀——李慎之曾欲借秋操之名调动边军围剿福兴里!” 话音未落场中一片哗然。

李慎之猛地抬头怒喝:“胡言乱语!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岂能由一个乡野妇人信口开河?” 赵文昭却未理会他只是看着春织:“你有何证据?” 春织从袖中取出一卷纸页双手呈上:“这是草民抄录的一份敌军调度图上有李慎之亲笔批示并与沈家庄往来密信一并附于其中足以证明其勾结边军、图谋不轨之实。

” 赵文昭接过迅速翻阅几页眉头紧锁。

场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此刻远处马蹄声急促响起霍砚骑马而来身后两名猎户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男子。

那人脸上带着伤痕步履蹒跚却眼神阴狠。

“大人!”霍砚跳下马抱拳道“此人是影蛇刺客在山道伏击我与林娘子时被擒。

他供认不讳称自己是奉李慎之密令而来目的正是制造‘民乱’假象以便边军调兵清剿!” 赵文昭神色骤变立即命人上前查验。

那刺客冷哼一声却未否认。

“好一个李慎之。

”赵文昭冷笑“堂堂巡按御史竟敢假传军令、勾结刺客煽动民乱居心何其险恶。

” 李慎之终于慌了连连摆手:“不可能!这都是他们串通好的污蔑!你们不能凭一面之词定罪!” 赵文昭却不予理会只对左右道:“立刻押回京城交大理寺审讯。

” 数名差役上前将李慎之与刺客一同押下。

围观百姓见状情绪激动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高声喊道:“林娘子救了我们全村啊!”也有人哽咽:“李慎之这些年欺负得我们多苦……” 春织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沉稳未曾因胜利而喜形于色。

这时赵文昭忽然又开口:“此事牵连甚广还望在场诸位若有相关证言亦可前来作证。

” 话音刚落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便颤巍巍站了出来声音沙哑却坚定:“老夫姓周当年家中田产被沈家庄强行夺去逼得我儿投井身亡……此事正是李慎之点头默许!” 紧接着又有几名村民陆续走出人群纷纷控诉沈家庄横行霸道、巧取豪夺的种种恶行。

赵文昭面色愈发凝重。

他回头望向春织只见她始终安静站立仿佛这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照在她的侧脸映出一抹坚韧与冷静。

她没有说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风起青溪波澜再起。

乡邻齐声呼冤震四方。

周老汉的控诉像是一根火柴点燃了积压多年的情绪。

紧接着晒谷场上响起一阵阵压抑已久的哭喊与怒斥—— “我家儿子被沈家庄打成残废至今卧床不起!” “我女儿是被他们强抢去当丫鬟的到现在音信全无!” “李慎之收了沈家庄的银子连状纸都压着不批害得我们一家流离失所!” 一个个百姓从人群中走出有人拄着拐杖有人抱着孩子的骨灰盒也有人披麻戴孝。

他们的声音颤抖却坚定每一句都是血泪铸成的证言。

晒谷场瞬间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审判庭而阳光下的泥土仿佛都被沉重的记忆染上了颜色。

赵文昭面色沉凝提笔疾书身旁差役将一份份证词记录在案。

他抬眼扫过那些站出来的人又望向沉默站立的春织心中已有决断。

百姓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连原本旁观的几个地方小吏也不禁动容。

有人低声议论:“这林娘子竟能忍到今日才出手……她这一击竟掀翻了整座靠山。

” 就在这时赵文昭起身朗声道:“此案牵涉甚广证据确凿本官已上奏朝廷。

即日起由州府接管审理彻查沈家庄与李慎之一党勾结之事。

福兴里仍由林氏执掌不得擅动!”话音落下全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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