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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关城门!”小军官果断下令。

沉重的铰链绞动声令人牙酸巨大的包铁城门缓缓向内闭合。

就在城门还剩下一人缝隙即将合拢的瞬间—— “关内何人!莫要关门!”一个略显尖利急促、带着鞑靼腔调的呼喊隐约传来夹杂着马蹄声。

但城门已在沉重的撞击声中轰然紧闭! 厚重的门闩落下。

容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轻轻舒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丝刺痛却也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解脱感。

容易悄然松开按住皮囊的手恢复了沉默护卫的姿态。

守关军官狐疑地看了一眼城外模糊的乱象又扫过眼前这对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是稍显狼狈的主仆挥了挥手:“文牒无误速速入关不得逗留!” “谢军爷。

”容与抱拳声音清越。

她翻身上马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巨大城门。

关外风雪如刀关内前路未卜。

但无论如何她终于踏上了大昭的土地。

骏马迈开四蹄载着她和容易踏过坚硬的石板路汇入了拒马关内喧嚣而充满活力的市井人流之中。

接下来数日关城东市通往军营演武场的一条人流量不算最大、却是守将巡营必经之路的岔口旁悄然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子。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皱纹深刻如沟壑的干瘦老道士。

他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藏蓝道袍席地坐在一张破旧的蒲团上。

面前铺着一块边角都磨起了毛边的粗麻布上面放着几枚磨得光滑的古旧铜钱一个用来写签文的竹筒还有一个磨边开裂的龟壳。

身旁戳着一杆旧幡上书两个褪了色的墨字:测字卜卦。

老道士眼皮总是半耷拉着仿佛昏昏欲睡只在有人经过摊位前抬眼瞥一下浑浊的眼珠也看不出什么神采。

他就那样坐着既不吆喝也鲜少主动招揽生意一副听天由命、糊口等死的模样。

关城人来人往起初几天这老道摊位冷清得如同摆设。

直到某个午后两个刚从军营轮值下来、在路边小摊喝羊肉汤的兵卒闲聊声音不大不小: “……哎听说了吗?东街口新来了个算卦的老道邪门!” “哦?怎么个邪法?” “就前儿老刘家不是丢了那头下崽的母羊吗?满城找不着急得上火!早上路过那老道摊子被硬塞了一卦说他家羊没被偷是自个儿贪嘴钻山沟里去了卡在半山腰那块大石坳后面出不来!老刘将信将疑带人去找你猜怎么着?真在石头缝里找着了!还多带回来俩山羊崽子!”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瞎蒙的吧?” “一次是蒙两次也是蒙?昨儿西市王麻子家婆娘难产都要请屠夫动刀子了也是让那老道算了说什么‘阴地气滞非母子无福需取南方三寸向阳土置于床头’又给了个时辰。

王麻子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照做了嘿!刚把土搁好没半盏茶的功夫孩子顺溜儿就下来了!母子平安!神了!” “嘶——这么邪乎?” “可不是!都说那老道怕是‘天机处’下来的高人……就是看着忒埋汰了点……” 这样的议论渐多无形中给这冷清的小摊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偶尔也有好奇的路人或心中存疑的百姓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上前求上一卦。

老道士也真有几分本事或言简意赅或玄之又玄竟常有应验。

关于“东街口那位邋遢却断事如神的活神仙”的风声便悄然在关城中下层百姓和一些闲散军卒间传扬开了。

这一日午后冬阳微暖。

一队气势精悍的骑卫簇拥着一位身披玄氅、面容英挺冷峻的青年将领沿着街道向军营方向例行巡视。

却正是手握拒马关兵权、深受皇帝倚重亦被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的二皇子景王裴旭。

裴旭端坐马上剑眉微蹙正听着身边一个留着八字须的参军低声汇报什么杂务。

行至那算命摊所在的岔路口附近。

裴旭对这些街头巷议、巫卜之言向来不以为意心中盘算着即将开始的冬季边军操演事宜目光并未在路边扫视。

那位参军李全更是眼角带着对这种“下九流行径”的轻蔑。

那摊位上的老道士却在裴旭马队即将路过的瞬间仿佛从瞌睡中惊醒浑浊的眼珠陡然射出一点清亮的光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正好落在裴旭耳中: “天时无咎虚邑可升!岐山得用灵泉可汲!哎……贵人莫急水到自有渠!” 这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却莫名引起了裴旭的注意。

“虚邑可升”?“岐山得用”?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意义非凡! 裴旭身为皇子即便更爱兵法韬略四书五经也是谙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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