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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受到惊吓从少女的肩头飞走了少女喘息未定脸上蹭着泥土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倔强、不安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被容易紧紧攥着手腕竟也不挣扎只是直直地、带着恳求望向容与。

“阿哥!”她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沙哑“我……我还是不甘心!寨子里规矩太多我……” 她的目光扫过穆泽轩又迅速收回似乎怕他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带我走吧!我能吃苦!我什么都愿意学!我不想……不想一辈子困在……” 少女声音哽咽后面的话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恐惧扼住化为无声的乞求。

容与看着眼前执拗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

劝她回去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面对那双燃烧着不甘被命运驯服的火焰的眼睛终究没能出口。

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容易道:“放开她吧。

看来……只能先送她回去了。

” 她无法带走蜜儿却也狠不下心将她独自丢在这深山密林交给穆泽轩带走更是大大不妥。

送回寨子再由寨老和家中长辈劝诫管教是无奈之选。

蜜儿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咬着牙硬生生没让它掉下来。

她默默抽回被容易放开的手腕低着头跟在队伍最后面像只垂着尾巴、却仍不甘心认命的小兽。

一路上不时有路过的鸟儿、松鼠甚至是小巧的云猫靠近蜜儿又被垂头丧气的少女驱赶开。

队伍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一行人折返朝着寨子的方向走去。

太阳开始西斜将山林染成浓重的金色和墨绿交织的色调。

接近傍晚距离寨子所在的山腰已不算太远隔着几重山坳甚至隐约能想象到那袅袅升起的炊烟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

然而走在前面的容易身影再次骤然停滞。

他猛地抬起手臂手势凌厉——危险!停止前进! 所有人都瞬间屏住呼吸不明所以。

“不对。

”容易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结了冰目光死死锁定寨子方向锐利的眼神在黄昏的光线下透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太安静了。

” 经他一说众人才猛地意识到——是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熟悉的狗吠声没有孩子们的嬉闹声没有妇人呼喊归家或男人劈柴的声响连平日里总会有的、傍晚归巢的鸟雀喧哗都消失了。

唯有山风吹过密林的呜咽衬得这份寂静愈发诡异而可怖。

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铁锈般的气息顺风飘来。

容易和容与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容与果断下令:“隐蔽待在这里别动!”她对穆泽轩和蜜儿快速命令道。

容易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侧前方的高坡密林里。

容与紧随其后动作迅捷无声。

两人伏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巨大岩石后面透过稀疏的灌木和茅草缝隙俯瞰不远处的寨子。

眼前的景象让容与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暮色四合下的寨子笼罩在一片诡异而浓重的死寂之中。

不是往常那种炊烟袅袅的温馨景象而是……一片狼藉。

原本整齐的吊脚楼东倒西歪许多已经垮塌竹篾墙断裂倾颓屋顶被掀开巨大的窟窿。

青石板铺就的寨中心小广场那个昨晚燃过篝火、飘荡着欢声笑语的地方……此刻横七竖八倒伏着许多……身体。

不是尸体。

穿着熟悉的蓝色土布衣的老人、壮汉、妇人甚至还有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穿着花布小褂的身影…… 暗褐色的血浸透了地面的石板流淌开来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种刺眼而粘稠的黑红色泽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木料灰烬和某种焦糊味在死寂的山风里丝丝缕缕钻入鼻孔。

没有哭喊没有呻吟。

只有成群苍蝇的嗡嗡声在尸体上方盘旋。

昨夜的篝火喧嚣欢歌笑语仿佛一场遥不可及的美好幻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容与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山风无情的呜咽。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先前救灾的时候有无数死去的灾民前世她也见过重病不治的病人但这样“屠杀”的惨像还是令她几欲作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一声尖锐却压抑的少女哭嚎从他们身后的隐蔽处爆发出来撕心裂肺带着整个世界崩塌的绝望: “阿爸——!阿妈——!!!阿弟——呜呜……” 蜜儿不知何时竟挣脱了穆泽轩的阻拦连滚带爬地冲上了高坡。

她被凸起的藤蔓绊倒膝盖处刮蹭出血痕却丝毫没发觉疼痛。

当眼前的炼狱景象瞬间塞满她的视野时那支撑着她的全部勇气、所有不甘心和不切实际的梦想连同她的家、她的世界在这残酷的夕阳下轰然粉碎。

她双腿一软如同断线的木偶瘫跪在地上全身剧烈地颤抖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得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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