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管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女官言辞如此犀利句句扣着宫规和皇后懿旨。
张总管连忙躬身:“司正言重了老奴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他额角渗出冷汗对着旁边库房管事太监喝道:“还不快去!把中秋宫宴太子席的所有领用、制作、呈送档册都给容司正搬来!” 很快几大摞厚厚的档册被搬了上来。
容舒示意两名女史开始查阅自己则转向张总管和几位大厨开始问话。
“张总管中秋宫宴太子席前那味‘金丝枣泥山药糕’由何人负责制作?所用白果取自哪个库房?何时领取?何人经手?制作完成后由何人负责呈送至太子席前?呈送途中可有旁人经手?” 容舒的问题如同连珠炮精准而犀利每一个都直指此事核心。
张总管被问得有些发懵努力回忆着支支吾吾。
旁边负责白案的御厨连忙接口回答但言语间多有含糊和推诿。
容舒并不急躁只是冷静地听着偶尔打断要求对方提供具体人名、时间点。
当对方言语出现矛盾或含糊其辞时她便指出记录册上的相关条目进行核对。
她的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对御膳房运作的熟悉程度远超这些人的想象——到此时这些眼高于顶的男人才知晓皇后为何会派一个“小小的女官”来查此案。
“李大厨”容舒的目光转向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位“你方才说山药糕所用白果是宫宴前一日由小太监王顺从甲字三号库领取共三斤。
但库房记录显示甲字三号库当日并无白果出库记录。
而乙字七号库的记录显示当日申时二刻有太监李贵领取白果五斤用途标注为‘宫宴备用’。
这作何解释?” 李大厨脸色一僵额头冒汗:“这……这……许是……许是记录有误?或是……或是李贵领了转交给了王顺?对!定是如此!” “哦?”容舒眉梢微挑“那请问李贵将白果转交王顺可有交接记录?王顺领取三斤为何库房记录是李贵领取五斤?剩余两斤白果去向何处?李大厨你负责白案食材领取、使用、损耗皆需记录在案。
这五斤白果的完整去向你可能说清?” 李大厨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求助地看向张总管。
张总管也是额头冒汗他没想到这位年轻女官如此难缠查账如此细致。
他连忙打圆场道:“司正息怒许是下面人疏忽记录不全……老奴回头一定严查!” 容舒看着他们慌乱的神色心中冷笑。
她不再追问白果转而问道:“当日负责最后擦拭、摆放御前器物的是尚膳监的哪几位宫女太监?名单何在?他们当值的时辰、路线可有记录?” 张总管又是一阵支吾。
御前器物摆放涉及尚膳监与御膳房虽有交集但并非完全隶属。
容舒的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御膳房的核心范围开始触及当晚可能接触太子金樽的关键环节。
就在张总管等人焦头烂额之际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在张总管耳边低语几句。
张总管脸色微变随即对容舒挤出一丝笑容:“容司正老奴忽然想起还有件急事需处理暂且失陪。
您要查什么尽管吩咐他们配合!” 说罢竟带着几个心腹匆匆离去留下几个级别较低的管事和厨子面面相觑。
容舒看着张总管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冷。
她知道这是对方见招架不住开始躲了。
不过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成功地在御膳房众人心中种下了疑虑和不安也逼得他们露出了破绽。
更重要的是她确认了太子席的饮食记录确实存在被人为篡改或掩盖的痕迹。
而御前器物的摆放环节更是疑点重重! 她不再停留带着两名女史和初步查阅的记录副本离开了御膳房。
那些留下的管事和厨子看着她离去的挺拔背影眼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李大厨更是眼神阴狠啐了一口骂道:“母夜叉!” 其余内侍和厨师却没有敢附和的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散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回到尚仪局值房已是暮色四合。
容舒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灯下整理着今日在御膳房查问的笔录和带回的部分档册副本。
烛火跳跃映照着她沉静而略显疲惫的面容。
今日御膳房一行虽有所获但阻力重重关键线索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掩盖。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极轻微的叩门声。
三长两短是她与祖父约定的暗号。
容舒起身开门。
门外无人门槛下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用油纸包裹的方形小物。
她迅速将其拾起关好房门。
回到灯下她拆开油纸里面是一个普通的信封。
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小块折叠整齐的素白丝帕碎片——正是她当日冒险送出宫的那方帕子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信封内还有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 「南疆醉心藤。
商队岩坎。
和王侍妾阿兰朵。
沈。
」 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祖父容远鹤的手笔。
容舒捏着那方帕片和纸条指尖微微发凉眼神却露出沉吟。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清晰而骇人的目标——三皇子裴晔以及他背后的沈贵妃!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太子为何会突然“急症”明白了为何御酒无毒而酒杯有问题明白了为何祖父要冒险将帕片送回给她! 容舒深吸一口气将帕片和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她眼中再无疲惫只剩下沉静的思索。
在给他们定罪之前容舒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惑需要解开。
沈贵妃究竟是如何将醉心藤汁液精准涂抹在太子金樽内壁的?尚膳监内部必然有一个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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