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容妍看着容与终于将心中的困惑问出来“你怎么知道容首辅会叫妤妹妹送东西给我?” 容与接过那一块纸包望着庭院中沉沉的暮色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我并不知道。
只是……试试而已。
” 试试而已。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蕴含着不知多少心照不宣的智慧和默契。
容妍带回的那个小小的素色纸方块被容与缓缓展开。
然而里面包裹的并非字迹或图案而是一块约莫两寸见方的、质地细腻的素白丝帕碎片。
帕子边缘裁剪整齐显然是被特意分割下来的。
容妍凑近一看更加困惑:“帕子?还是碎的?容首辅送块破帕子干嘛?”她拿起碎片对着光看了看“咦?这上面……好像有点淡淡的……黄褐色印子?” 容与接过那方小小的丝帕碎片指尖触及那细腻的丝质。
她认得这帕子的质地和边缘那独特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纹针脚——这是尚仪局高阶女官专用的素云锦是容舒的东西。
容首辅不会无缘无故送这东西过来。
她将帕片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的奇异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与草木腐败混合的味道钻入了容与的鼻腔。
这味道……容与蹙眉思索半晌。
她博览群书对医毒杂症涉猎颇深尤其是老道士那儿得到的书籍她也一一看过故而比寻常大夫对冷僻的药物更多些了解。
这奇异的气味瞬间勾起了她记忆中某本偏门古籍的记载。
“醉心藤……”她低声吐出三个字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醉心藤?那是什么?”容妍好奇地问。
“一种生长于南疆十万大山深处的毒藤。
”容与的声音沉静却字字清晰“其汁液可溶于酒初时无色无味久置后则显淡黄气味亦会转为类似草木腐败。
” “此毒非剧毒不致命但极其刁钻。
常人少量沾染毫无异状。
然若与特定酒类混合则能激发其性使人脏腑绞痛气血逆乱产生剧烈呕吐、眩晕、虚脱之状状若急痧!” “且药性发作迅猛约半盏茶即显而后迅速消退体内难留明显痕迹。
” 她看着帕片上那淡淡的黄褐色印渍心中豁然贯通。
一切都对上了。
太子席中饮用的御酒正是宫中特供的“玉泉春”乃上等谷物烈酒。
太子在敬酒前必然已饮过此酒。
那下毒之人只需将微量“醉心藤”汁液涂抹在太子专用的金樽内壁太子斟满御酒举杯欲饮时酒液冲刷杯壁毒汁便融入烈酒被太子饮下。
半盏茶后药性发作。
只怕下毒之人也没想到时间会那么恰好恰在他向帝后敬酒的关键时刻引发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御前失仪”。
事后御酒本身无毒太医查验酒液自然无果。
而太子症状消退快体内难留痕迹太医只能归咎于“脾胃失和”或“误食白果”之类。
下毒者既然能叫人涂抹此毒物也能叫人在时候迅速收拾了杯盏洗涮毁灭证据若非容舒心思缜密冒险藏下酒杯并用自己贴身的素云锦帕吸附了残留的毒酒而后又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将帕子送出宫外交到容首辅手中……这惊天阴谋恐怕真要石沉大海被定性为一场“意外”。
“好……好狠毒的心思!”容妍听完柳眉微蹙又惊又怒“竟然用这么阴险的毒!那……那现在怎么办?阿兄我们快去告诉陛下?还是告诉皇后娘娘?” 容与摇摇头眼神深邃:“告诉?如何告诉?仅凭这一小块帕子碎片?” “上面残留的毒渍微乎其微且醉心藤之毒本就罕见寻常太医未必识得。
” “我们空口无凭如何取信于人?更何况……”她顿了顿声音更冷“能接触到太子御用金樽并能将南疆奇毒带入宫中下在杯壁之上……此人绝非等闲。
” 她将帕片小心收起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明彻!” “公子!”容易应声而入。
“你立刻去办一件事。
”容与声音低沉而清晰“查。
动用一切你能动用的渠道查清楚两件事:第一金陵城内乃至江南可有南疆商队或行商?尤其是近三个月内入京的。
” “第二查‘醉心藤’。
此物在南疆亦属罕见非寻常可得。
何人能获取?何人能将其带入京城?何人……可能知晓其用法?” “是!”容易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接下来的几日竹石居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容与虽闭门反省但思绪从未停止。
她通过刘绮韵的渠道密切关注着宫内的动向。
皇后彻查御膳房和白果来源似乎陷入了僵局——所有经手人员都声称清白白果用量记录也“无懈可击”调查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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