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孟春月初五日的辰光如碎金般漫过三一门的山门山脚下的喧嚣已随筛选的落幕渐渐平息。
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求医者或坐或立目光皆凝望着高台——当陆瑾手持竹牌以洪亮如钟的声音念出“编号十九”时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开一行身着青灰色道袍、腰悬桃木剑的修士缓步走出。
为首的是青城山两位须发皆白的执事他们身姿挺拔道袍下摆绣着细密的“云纹”虽面带倦色却难掩眉宇间的肃穆。
两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张特制的楠木轮椅轮椅扶手雕着“松鹤延年”的纹样椅身泛着温润的包浆显然是常年使用却精心养护之物。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此次第二位被救治者——青城山德高望重素有“算无遗策”之称的玄机子长老。
玄机子长老年逾七旬本是青城山百年难遇的修道奇才。
三十岁晋入化神境的壮举曾让整个异人界为之侧目;他推演天道时眸中闪烁的灵光讲授道法时沉稳如钟的嗓音更是刻在每一位青城山弟子心中的“仙师”模样。
彼时的他是宗门内定的下一任掌门是无数年轻修士仰望的灯塔连隐世的古老宗门提及“玄机子”三字都要赞一句“后生可畏”。
可命运的转折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五年前玄机子在青城山主峰“老君阁”冲击炼虚瓶颈时因恰逢天地灵气潮汐异动又急于为宗门争得“炼虚境”的荣光行差踏错了一道关键的“周天炁路”。
刹那间体内汹涌的炁息如脱缰野马般狂冲而出顺着经络四处肆虐——那是化神境修士积攒数十年的本命真炁此刻却成了摧毁自身的利刃。
青城山数位长老闻讯赶来时老君阁内已是炁浪翻腾。
他们拼尽本命真炁强行压制虽堪堪保住玄机子的性命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周身经络如断弦般崩裂: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近七成经脉断裂萎缩最关键的“督脉”更是从尾闾至玉枕处彻底碎裂如干涸的河床再难承载半分炁息流转。
自那以后玄机子便从云端跌入了泥泞。
一身化神境修为十去七八仅剩的微薄炁息如风中残烛勉强维持着生机。
往日里能踏剑飞行、纵横山野的身影如今只能蜷缩在轮椅上连抬手拂过额前白发的力气都险些耗尽。
他的道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露出的手腕瘦骨嶙峋皮肤松弛如枯树皮;原本清澈如古井的双眼也因常年卧病而变得黯淡浑浊唯有谈及当年未竟的“炼虚之道”时才会闪过一丝不甘的微光如暗夜中摇曳的星火。
这五年间青城山为救治玄机子几乎耗尽了宗门半数珍藏。
千年人参切片熬成汤药为他固本培元;百年灵芝碾成粉末混着蜂蜜为他续命;甚至不惜取出镇宗至宝“青冥玉露”——那是凝聚了青城山千年灵气的玉液滴在肌肤上便能生肌活血却也只能勉强延缓他经脉衰败的速度。
断裂的经脉如朽木难雕萎缩的经络似枯河难引任凭多少灵丹妙药都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难以激起。
青城山也曾遍请异人界的名医圣手。
江南“金针王”手持九寸金针在玄机子经络上试探半日最终摇头叹息:“经脉断如碎玉纵有金针通脉之术亦难续其根本”;西域“毒医圣”携万毒鼎而来欲以“以毒攻毒”之法刺激经络再生却在探查后默然收鼎:“炁垢凝结如铁毒力入体恐先伤其性命”;连隐世多年的丹鼎派长老都在看过玄机子的经脉后留下一句“经脉尽碎炁路断绝纵有通天手段亦难回天”便拂袖而去。
当青城山上下近乎绝望甚至开始为玄机子准备后事时秦岭一战的消息如惊雷般传遍异人界——三一门罗恩“生命主宰”的名号伴着“生死人、肉白骨”的传说撞开了青城山紧闭的希望之门。
青城山掌门当机立断亲自带着玄机子率领三位核心长老日夜兼程赶至三一门。
一路上玄机子枯槁的脸上虽无太多表情可藏在袖中的双拳却始终紧握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心底深处那一丝未灭的希冀——那是对道途的眷恋是对重归巅峰的渴望。
此刻当两位执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玄机子从轮椅上起身时他浑浊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罗恩身上。
那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期盼如溺水之人望着远方的浮木。
身旁的青城山执事轻声提醒:“长老这位便是三一门的罗恩师兄‘生命主宰’之名您定也有所耳闻。
”玄机子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得如同被风沙磨过的旧风箱:“罗……罗恩小友老夫……老夫这条残命今日便托付给你了。
” 罗恩上前一步墨色锦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玄机子身上指尖如白玉般轻轻搭在对方的手腕脉搏上。
刹那间一缕淡金色的生命能量顺着指尖渗入如探路的细流缓缓游走在玄机子的经络之间——这是他融合上古医理后对生命能量的极致掌控每一缕能量都带着“探查”与“感知”的特性如最精密的探针描摹着经络的每一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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